少年有山海

一个没啥营养也不可爱的瞎写童话
下一次可能会可爱一点吧

01
“在苍茫的大海上，狂风卷集着乌云。在乌云和大海之间，海燕像黑色的闪电，在高傲地飞翔。”

大顶吼了一嗓子“祖奶奶保佑”抱紧了“和平号”的桅杆，下一秒一个浪拍过来，他吱哇乱叫的声音就被淹没在浪里。

“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！”

暴风雨看了一眼刘海都黏了一脑袋的大顶，冷漠地响了个雷，然后一浪掀翻了他的小船。

腥咸的海水灌进口鼻里的时候，大顶想起他妈曾经跟他说过的话——年轻人太浪会遭雷劈。

02
这片海为什么叫黑瞎子海？

这个问题大顶从小到大问了无数次，他妹妹大花儿也问了无数次，每次都被村里的老人骂回来，“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瞎问”。

大顶不明白，这么有利于历史考据文化传承的问题怎么就是瞎问了呢？

可当他沉入海底的时候，他好像就有点明白了。

他以为海下应该是蓝蓝的透明的，珊瑚礁五颜六色的，成群的海鱼游来游去。可他沉下去的时候只觉得眼前黑咕隆咚的，什么都没有，可他又能凭借水流，感觉有很多东西在他眼前游动。

长条的，柔软的，灵活的。

他和大花儿小时候都没少听过海怪的故事。海怪会造雨，会生雷，会激起惊天巨浪，海怪很长，嘴很大，一口能吞掉一搜船，海怪喜欢吃人脑，脑袋越大越容易被成为目标。

大顶掐指一算，条件全都符合。

完球了，要死在这儿了。
还有个老妹儿在家等着他回去烧饭呢。

肺里只剩一口气的时候，他已经两眼发黑，耳鸣不止，他觉得有东西抱着他的下巴在拽他的脑袋。

他咬紧的牙齿一松，彻底放弃了挣扎。

03
大顶醒过来的时候，以一个大字型躺在一块石头上。

稍微一动，脖子就疼得像脱臼了一样，他勉强翻过身，胃里的东西立马翻腾上来，他趴在石头边哇地一口就吐了出来。

吐完之后，胃和脑子都舒服了一些，他不明白怎么自己死了还这么折腾。他缓两口气爬起来，总算稍稍耳清目明了一些。他站起来环视四周，发现自己似乎正处于一座很小的小岛上，和平号侧翻在一片碎石滩上，似乎被撞破了船舱。

他爬上一块更高的石头，看见不远处的礁石上，坐着一个人，皮肤很白腰很细，头发很长人不矮，再往下看——一条鱼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这是……美人鱼吧……

每一个黑瞎子村的小孩儿都听过美人鱼的传说。美人鱼有仙女一般的容貌，银河般璀璨的鱼尾，她们肤白似雪，眼中泪水会变成珍珠，她们每天坐在礁石上唱歌，歌声宛若天籁，在海上航行的人一旦听了就会迷失心智，被勾了魂魄。

被勾了魂魄的人会怎样呢？

会变成一块礁石，美人鱼就坐在新的礁石上唱歌，等待下一个上钩的人。

美人鱼为什么会是半人半鱼，还能勾人魂魄呢？

因为美人鱼，其实也是受诅咒的人类啊。

老人们常常只把故事讲到这里，就意味深长地停住了。

大顶揉一揉眼睛，眼看着眼前的美人鱼轻启朱唇，不禁心一沉。

可不能被勾走魂魄啊！

“我请您吃：蒸羊羔儿、蒸熊掌、蒸鹿尾儿、烧花鸭、烧雏鸡、烧子鹅、炉猪、炉鸭、酱鸡、腊肉、松花、小肚儿、晾肉、香肠儿……”

美人鱼……其实是干这行的吗？

04
“喂——你好——你是美人鱼吗？”

影影扭过头看他一眼，手一撑就跳进了海里，摇动着尾巴朝大顶游来。大顶不得不承认，在影影冒出水面的那一刹那，他的心骤停了半秒。

“你醒啦。”影影一只手支着下巴，趴在礁石上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
“你是美人鱼吗？是你救了我吗？”

“对呀。”影影笑起来的时候坦坦荡荡的，眼睛里映着光。可她并不是一条安分的美人鱼，看向大顶的时候鱼尾巴总在水里扭来扭去。

“我听说美人鱼能用歌声勾走人的灵魂，这是真的吗？”

“对呀。灵魂被勾走了就会变成石头了，你看你脚底下这一块是一个叫海爷的人变的，那一块是云仔变的。”大顶顺着影影的指尖看过去，两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顿时变得令人有些毛骨悚然。

“这一整个岛都是哦。”影影纤长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，大顶不禁浑身一抖。

“那那那那……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变成石头？”

“我的岛够大了嘛，我又不方便上岸。”影影扭扭身子，向大顶展示自己的尾巴，“而且啊……”

“而且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影影又笑起来，她双手用力一撑翻入水中，在周围肆意地游了几圈，又从海面上冒出来，“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？”

大顶从石头上站起来，冲着海里大声地喊：“我叫大顶。”他喊完之后不禁傻笑起来，又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，有咸咸的海水味道。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冲动，他觉得在阳光下呐喊过的才能算是青春。

一个转眼，影影便又潜入水中消失不见。大顶张望了一会儿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，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她的时候，脚下忽然起了浪花。影影从水里钻出来，笑眯眯地趴在了他脚下的那块石头上。

“你好呀，我叫影影，我是这儿的美人鱼。”

大顶愣了一下，也跟着趴下来，和影影在石头上保持平视，“那你好呀，我叫王大顶，我是被浪拍过来的渔夫。”

影影伸出手来擦擦他额角的汗，影影的手凉凉软软的，原本晒伤发痛的脸顿时感到了清凉和舒适。

大顶忽然想，要是影影不是美人鱼就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