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有山海

爱发电同名

【加衣cp】归沙(九)(大结局)

完结撒花,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

今天又看两集黄依依
黄依依是真的灵 我越来越爱她了

小查是天使

我自己写着都窒息 祝大家快乐吧



“我听见/一朵云破碎的声音”




黄依依醒过来的时候,世界是白的,白色的墙,白色的床,白色的被单。她以为她死了,可清醒一点之后,她发现她又被送到了医院里。

安在天坐在她的床边,小查靠在墙边坐着,已经睡着了。

“你醒了。”安在天说,“你在办公室昏迷了,小查给你送早饭的时候发现了你,现在已经是晚上了。”

“我破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密码,我破了。最后的公式,有一部分在我脑子里,你们放了她,我就告诉你。”

“她回上海了。”
安在天看着她的眼睛,如是说。

安在天从上海军用机场出发的时候,看见他们从另一家飞机上运了一个方木盒下来。他知道那是什么盒子,同样的盒子,曾经在他的宿舍放了大半年。他问地勤人员那是从哪儿飞过来的飞机,地勤人员笑着告诉他,从你要去的地方回来的。

安在天点点头,没说话。

他几乎是一落地就听说了黄依依出事的消息,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往701赶。

他赶到701的时候黄依依已经躺在了医院里,他们告诉他闹剧的另一位主角陈佳影已经死了。

安在天几近愤怒地盘问了所有涉事的主要人员。从他们七嘴八舌互相推诿的言语中得知,事情的开端以及陈佳影被他们关进了小杂货间。

“后来呢。”安在天压着火气问。

“她说我们关押她是非法拘禁,嚷着要出去,要找领导。”
“后来她又说什么耳鸣,还说头疼,说要去医院。”

“然后呢。”

“后来……后来就开饭了嘛,我们想着门是锁死的,杂货间又没窗,我们就去吃饭了。”

“去吃饭了?”安在天冷笑出声,“吃了几碗?食堂做了什么菜?吃得香不香?”

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一下,有迅速低下头。

“等我们再回去的时候,也没发生什么,没起冲突。后来就……后来就发现那个女人就倒在地上不动了。”
“我们叫了她几次她都没反应。”
“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,觉得还是开门看看吧。”
“对,谁知道开门进去发现她已经没气儿了嘛。”

“她身上有外伤吗?”

“这个……哦,对对对,她流了鼻血,其他的她有没有对自己做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。”

“我是说全部,从头到尾,她有没有受过来自外部的伤害。”

“在食堂的时候,有人拿酱油瓶砸晕了她。”

“谁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“对,人太多了,不知道是谁。”

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”

黄依依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,他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他在机场看见的那个来自701的黑色木盒。

“她回上海了。”

他这样笃定地告诉她。

这样,便也算不得撒谎。

他让黄依依安心休息,把身体养好,外面的事情他会一桩一桩处理好。

他说话的时候,黄依依不去看他,只是盯着天花板,他说“你继续睡会儿吧”的时候,她才把目光移到了他脸上。

“我想走。”她说,“我想离开这儿。”

“好,等你身体好了,我们就帮你收拾行李,你想去哪儿我都送你。”

“上海,我想去上海。”

“好,都依你。”

县医院没有单人病房,但黄依依的邻床也没有住人。她几乎是与世隔绝,清清静静地休息了几天。徐院长来看过她,她勉强打起精神见了,徐院长临走前握着她的手问她后不后悔,黄依依低头浅浅地笑了一下,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:“大姐,我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
黄依依趴在窗口的时候想,她第一次知道陈佳影来,也是在医院里,现如今知道她走也是在医院里。

她低头往下去看,医院楼下空荡荡的,烈日炎炎的中午自然不会有什么人进出医院。

小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,可能是回去拿换洗衣物了,也可能是去街上买水果。她早上说想吃梨,小查就开始忙不迭地四处打听哪儿卖的梨最甜。

暖水瓶里没了水,她想喝水却又没力气拎着暖水瓶去打水。她便单单拎了个搪瓷杯,慢吞吞地走出病房。

走廊里也空荡荡的,黄依依住在医院里睡睡醒醒,便没什么明确的时间概念,这个点各个病房都在午休,四下里安静地很。

开水炉就设在护士们的休息室边上,她走过休息室,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聊天。病区的护士们通常年轻而保有活力,一丁点儿的小道消息就能如火烧一般迅速传遍所有人。

黄依依没心思听她们的壁角,径直走过去装水。热水缓慢地流进杯子里,清脆的声音也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钻出来,钻进黄依依的耳朵里。

“……说来也是可怜,那个陈老师,没家没孩子的……”
“可怜什么呀,一个汉奸特务……”

热水缓缓地上升,腾起一片水汽。

“说是这么说,也没什么证据呀。”
“我听说他们查了,查出来了,陈佳影这个名字,出现在日本人的机构人员名单里……”
“那一个名字也说明不了什么吧。”
“你傻呀,肯定还有别的。不然那几个人现在还能在外面待着?都闹出人命了肯定早就进去了呀。”

滚烫的热水溢出来浇在了桶里。

“是的呀,听说尸都没人给收,直接拉进沙漠里随便埋了。”
“那个黄处长也是傻,指不定人家就是来偷密码的呢……”

热水溢到了手上,黄依依却感觉不到疼,她低头看到迅速红起来的手指,才隐约感觉到刺痛。
杯子从手里掉下来,溅开水花一片。

“……外头怎么了这是……”

黄依依听见里面有了动静,迅速回过神来,狂奔进病房,一头撞进了提着水果进来的安在天怀里。

“你怎么了?怎么出去了?你跑什么?”安在天一把接住她,不明所以地看着低着头的黄依依,他屈下身来,就看见了满脸的泪。

“你怎么了?别人说你了?身体不舒服了?”

“你又骗我……”黄依依声音颤抖着,呢喃一句。

“什么……”

“你又骗我!”黄依依抬头看着他,推他打他,脸上满是泪痕。她一下发了狠,一把将安在天推开,却又一下发晕站不住,整个人就要软下去。

安在天忙扔了手里的东西接住她。

“你骗我……她死了……她死了……”黄依依泣不成声。

“对,这是我骗了你,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。”安在天低声道。

“她死了……她死了……她死了……”黄依依在他怀里只是低着头颤抖着木讷地重复这一句。

“来,先起来。”安在天试图抱她去床上,她抬眼看一眼安在天,“南门瑛,她说让我记住南门瑛……”

她像是一只飞不过荒漠的鸟,以挣扎的姿态说完这一句后,彻底昏死过去。

第二天早上安在天走进病房的时候,床上空荡荡的,小查趴在床边睡着了,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叫醒小查。

“黄依依呢?”

小查睡眼朦胧地坐起来,揉一揉眼睛,“依依姐……”

床上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。

“依依姐!”

安在天拿起床头的水杯闻了一下,里面有安眠药的味道,他骂了句脏话,将杯子扔在床头柜上便飞奔了出去。

他火急火燎地给车点火,却总也发动不起来,他气急败坏地拍了一击方向盘,喇叭便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响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把车发动起来,迅速开出医院,开出县城,朝着大沙漠开去。

不管黄依依是深夜几点离开的,她只能步行,他想,他兴许能追上黄依依。

他可以想见,黄依依是怎样醒过来,又是怎样在小查去叫医生的时候,冷静地把自己的安眠药加进她的水里,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躺在那里。

而黄依依也确实是这么做的。

她几乎是一睁眼就想好了一切,或者可以说是在睡梦中她就计划好了一切。

她安顺地接受检查,安顺地喝水喝药,安顺地躺下,甚至微笑着在闭眼之前跟小查说“辛苦你了”。

然后她就在深夜的某个时刻醒来,给自己换上衣服,扎好头发,收拾好一切。她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小查,爱惜地摸一摸她的头发,跟她说了谢谢和再见,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病房,溜出了医院。

这身衣服本是小查带来给她出院那天穿的,原本都说好了,出院那天就回去收拾行李,然后送她去上海。

现在其实也一样。

深夜的街道静悄悄的。黄依依凭着记忆走出县城,一步步走向郊外,走向荒山野岭之间。起初还有一片一片的杨树林,后来就渐渐只有灌木丛和荒草,再后来,便是遍地的黄沙。

她不知疲倦地往前一步一步走,她看着天渐渐亮起,天边渐渐升出一道金光,她朝着光走去,火红炽热的太阳就一点一点地从地平线上推出来,升起来。黄依依被亮得晃了眼,只能低着头用手遮在眉上继续朝前走。她看着初升的太阳时,是笑着的,没有人能不被这喷薄而出的力量所感染,它象征着光明和希望,还有永不凋零的生命力。

太阳渐渐升高,沙漠也逐渐燥热起来。黄依依休息了一下,把裹在身上的披肩解下来,像头纱一般罩在头上,就继续往前走。

烈日当空,她看着自己的影子越来越短,嘴唇也干得裂了口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往哪儿走,这一座沙山和那一座沙山又有什么区别。她只知道自己该是往前走,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往前走。

汗从额角、下巴、胸口滑下去,滴进沙地里,留下一个印子,然后迅速消失。

黄依依又热又渴,却停不下脚步。她已经停不下来了,她得朝前走。

西风将遍地地黄沙卷起,眼前金黄一片,黄依依眼前发晕,分不清究竟哪里是山哪里是平地。但这对她来说没有区别,是山那就翻过去,是谷那就走下去。

她觉得世界旋转起来,眼皮也抬不起来,世界的上半截始终是黑的,冒着金星。

她又往前走几步,终于支撑不住,膝盖一软跪下来。

就到这里了吗?
那就到这里吧。

她眼前一黑,朝沙子里栽了下去。

那日,安在天一路冲向沙漠,一直开到了汽车只剩下一小半油。他停下车来,从车上下来,徒步爬上眼前的沙丘,放眼望去,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黄沙,哪有什么黄依依。

他朝着远处“哎——”了几声,又大叫了几声“黄依依”。
沙漠寂静一片,对他只报之以风声。

他像是不死心一般地又叫了几声,沙漠依然是沙漠,没有丝毫变化。

他终于放弃了,他坐回车上,看见副驾驶座上的文件袋。

这是他早上出门前刚收到的,他当时没多想就先放在了车上,他打开文件袋,露出里面的一沓调查报告。

他翻开第一页,是一张档案,档案上印着陈佳影的照片,姓名那一栏印着三个工整的铅字:“南门瑛”。

他沉默着点燃了一根烟,深吸一口看下去。

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,直到报告看完,他仍没有停下的意思。直到车里的烟味呛得他透不上气,他才开门下来,靠在车门上点燃了最后一根烟。

他曾经听说,如果他打算就此留在上海不回去,组织上会派一个人来接替他的工作,如果他回去,这个人也会来和他交接一部分工作。

可惜她没等到他。

他深深地吸完最后一口烟,将烟头扔在地上,一阵风吹过,黄沙很快就埋过了那一地的烟头。

他回到车上,深呼吸一口,发动了车。

他平静地掉头,朝着701开去。

701还是701,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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